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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史书写作为记录过往某一历史阶段艺术事象的“范式”之一，呈现出“一元论”向“多元论”的发展变化。传统舞蹈史书写具有明确的时间维度，而在当前“中国学派”的建设要求下，注重民族舞蹈学的空间维度，实现舞蹈史书写从时间到空间的转向，符合全球艺术史的研究面向。中国舞蹈历时性与共时性结合发展的特点，促使舞蹈历史书写既要关注“民族-国家”的普遍化层面，又要关注“民族-区域”的差异化层面，将民族舞蹈学作为中国舞蹈史书写的全新视界，关注舞蹈在历史中的自身发展及其与文化事象之关联，不仅是基于全球景观下中国艺术史书写的时代要求，更是建构中国舞蹈学学术体系的必要向度。
Abstract：As one of the “paradigms” documenting the artistic phenomena of a particular historical period, the writing of art history reflects a shift from a “monistic” to a “pluralistic” approach. Traditional dance history writing primarily follows a clear temporal dimension. However, under the current requirements for building the “Chinese School”, there is an emphasis on the spatial dimension in the study of ethnic dance. This shift from time to space in dance history writing aligns with the global trends in art history research. The combination of diachronic and synchronic development characteristics in Chinese dance history necessitates an approach that addresses both the universal aspects of “ethnicity-state” and the differentiated aspects of “ethnicity-region”. Viewing ethnic dance studies as a new perspective for writing Chinese dance history emphasizes both the autonomous development of dance within history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cultural phenomena. This approach not only meets the contemporary requirements for writing Chinese art history within a global context but also serves as a necessary dimension for constructing the academic system of Chinese dance studies.
(1)李军:《可视的艺术史:从教堂到博物馆》,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76页。
(2)李牧:《从时间到空间:“全球艺术”史的时间结构和表述方式》,《民族艺术》2022年第5期,第101页。
(3)参见艾德丽安·L·凯普勒:《舞蹈民族志与舞蹈人类学》,李修建译,《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6年第6期,第84-86页。
(4)仝妍、王情:《民族舞蹈学的学科范式构建研究:基于“国家在场”视域的文献考察》,《艺术学研究》2023年第3期,第19页。
(5)于平:《“民族舞蹈学”学科建构的若干思考——从“非遗名录”舞蹈“进校园”谈起》,《民族艺术研究》2018年第1期,第147-156页。
(6)于平:《逻辑起点、学理镜鉴、田野坐标与文化播布——民族舞蹈学中国学派建构的若干思考》,《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2022年第3期,第182-192页。
(7)参见于平:《古代舞蹈史与民族舞蹈学的联通共洽(上)》,《民族艺术研究》2021年第1期,第103-118页;于平:《古代舞蹈史与民族舞蹈学的联通共洽(下)》,《民族艺术研究》2021年第2期,第87-100页;刘晓真:《人类学视野中的舞蹈史研究》,《舞蹈》2021年第6期,第19-27页。
(8)“所谓现代民族国家,是指区别于传统王朝国家的现代国家理念、制度,它作为民族的政治共同体而取代了封建贵族和国王的统治,并且建立了主权、行政体制和法制。”参见杨春时:《两个五四:现代性与现代民族国家的冲突》,《上海文化》2015年第2期,第26页。
(9)20世纪初,以章太炎、梁启超等为代表的进步革命学者,开始介绍西方资产阶级史学的理论和方法,并用来批判和改造封建旧史,重新认识和编写历史,树立“新历史旗帜”,是振奋“国民精神”,发扬“民族主义”的需要。参见俞旦初:《二十世纪初年中国的新史学思潮初考》,《史学史研究》1982年第3期,第55页。
(10)沈平子、常任侠:《中国舞蹈史话》,《博览群书》2013年第3期,第106页。
(11)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编辑部编:《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广东卷)》,北京:中国ISBN中心,1996年,“前言”第1、2页。
(12)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编辑部编:《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广东卷)》,“前言”第3页。
(13)1988年,著名汉学家杜赞奇(PrasenJit Duara)提出“叠写”(superscription)概念,即一套通用的文化词汇,不同群体可以用它表述自己的世界观。关于“叠写”的相关概念,参见张占敏:《1949年以来广西民族舞蹈发展的历史叠写》,《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24年第2期,第76页。
(14)王国维:《古史新证:王国维最后的讲义》,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4年,第2-3页。
(15)于平:《古代舞蹈史与民族舞蹈学的联通共洽(上)》,第103页。
(16)邓佑玲、仝妍、谢威:《新时代十年中国舞蹈史研究展望》,《民族艺术研究》2023年第3期,第70-71页。
(17)哈尔·福斯特认为:“通过在社会空间中从一个地点向另一个地点的横向位移中进行理解的,而非依托于一种纵向的、与所谓的历史性纠缠不清的话语……通过这种方式,在艺术以及艺术批评领域,从历史向文化的范式转换便是极有可能的,在此,我们将看到一种多元历史(multihistorical)表述的复杂性和(单一)后历史(posthistorical)演进叙事的极大退却。”参见Foster H,The Archive without Museums,October,The MIT Press,1996,pp.104-105.
(18)参见于平:《古代舞蹈史与民族舞蹈学研究的联通共洽(上)》,第103-118页;于平:《古代舞蹈史与民族舞蹈学研究的联通共洽(下)》,第87-100页。
(19)参见于平:《中国舞蹈的原始发生与历史构建》,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20年,第1-11页。
(20)参见刘晓真:《人类学视野中的舞蹈史研究》,第19-27页。
(21)梅琼林:《王国维与“三重证据法”》,《民族艺术》1998年第3期,第54页。
(22)如黄现璠认为“三重证据法”是“纸上之材料”“地下之新材料”“口述史料”;饶宗颐认为应将“地下之新材料”分为考古资料与古文字资料(甲骨卜辞等);梅琼林认为应基于历史事件的真实性,在“纸上材料”与“地下材料”之外,还有社会风俗遗存,三个对象对应三种学科——典籍(文献学)、文物(考古学)、风俗(社会民俗学),以此呈现多重向度、多重景观的史学探索;叶舒宪提出文化人类学对于史学研究的重要性,主张从考据学、甲骨学、人类学方向进行研究。
(23)叶舒宪:《人类学“三重证据法”与考据学的更新》,《书城》1994年第1期,第11页。
(24)王海涛、杨诗妍:《中国舞蹈百年史学史述论 (1919—2019)》,《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2019年第4期,第153页。
(25)欧阳予倩于1957年所作报告:“从现在各兄弟民族、各地区保存的活材料中……各地区流传的舞蹈应记录其特点、沿革、故事传说、服饰、音乐、歌词,这些都是极重要的资料”。参见孙景琛:《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忆欧阳予倩同志谈舞蹈史研究》,《舞蹈艺术》1980年第2期,第57页。
(26)刘晓真:《人类学视野中的舞蹈史研究》,第19页。
(27)刘晓真:《人类学视野中的舞蹈史研究》,第21页。
(28)李松:《文化保护一脉相承:文艺集成志书工程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2021年第1期,第105页。
(29)参见罗雄岩:《中国民间舞蹈文化教程》,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1年,第38页。
(30)朴永光:《“民族舞蹈学”建构再思考》,《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21年第1期,第6页。
(31)周宪:《文化的分化与“去分化”: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一种文化分析》,《文艺研究》1997年第5期,第29页。
(32)李牧:《从时间到空间:“全球艺术”史的时间结构和表述方式》,第104页。
(33)季羡林:《新疆与比较文学的研究》,《新疆社会科学》1981年第3期,第37页。
(34)参见邓佑玲:《舞蹈学中国学派的构成及其方向》,《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9年第1期,第1-2页。
(35)仝妍、王情:《民族舞蹈学的学科范式构建研究:基于“国家在场”视域的文献考察》,第25页。
(36)于平:《“民族舞蹈学”学科建构的若干思考——从“非遗名录”舞蹈“进校园”谈起》,第149页。
基本信息:
DOI：
中图分类号:J709.2
引用信息:
[1]郭瀚繁,仝妍.从时间到空间的转向：民族舞蹈学视野中的舞蹈史书写[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25,No.173(01):23-30.
基金信息:
202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国家在场’视阈下民族舞蹈学中国学派的知识范式与学科建设研究”(项目编号23YJA760078)阶段性成果